黃巢終結狼虎谷(通鑑紀事本末32‪)‬

十四世紀六○年代,變民首領朱元璋,在聲勢逼近中天時,伺候在他周圍的馬屁精,努力勸他早登寶座,以團結人心、提高鬥志。朱元璋祭出三句話回答:「廣積糧」「高築牆」「緩稱王」。


明王朝雖然是一個使人作嘔的王朝,朱元璋更使人噁心,但他閣下這段話,卻是千古至理。直到二十世紀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任國家主席毛澤東,也套用它,向海內外宣示:「廣積糧」「深挖洞」「不稱霸」。


朱元璋的九字真言,成為中國歷史上變民首領必遵的威權法則,違背這項法則的朋友,沒有一個不身敗名裂。


黃巢是一個強烈的見證,在進入京師之前,橫掃全國,所向無敵。進入京師之後,往皇宮裏一住,立刻改了模樣。宮女、宦官,和令人欲仙欲死的禮節儀式(成家皇帝公孫述,就為了過這種癮,寧可三族被屠),像太空黑洞般,是一個人世黑洞,把黃巢吸了進去,完全變形。其實,不要說稱王稱霸,一個普通平凡的小民,發了一點小財,當了一個小官,就夠他渾身發燒的了。權力跟諂媚比美女的溫柔鄉,更使人喪失腐敗免疫力。如果讀者先生認為黃巢是一個孤證,那麼,請看看十七世紀的李自成,就更可了然於胸。


用這個題目作為書名,因為它的意義,不但涵蓋全書,也涵蓋全部歷史。